今晚海面上的风并不大，大概二三级，吹在林耀脸上很舒服，只是感觉到衣服很潮湿，但早已经习惯了。
不过，渔船受风面积大，刚停下来就开始晃动了，换成普通人很有可能会头晕，严重的会恶心呕吐。
林耀将电线接在蓄电池的正负极，仔细检查，不想在船上放烟花。
铅酸电池正负极一旦接错，轻则烧掉灯泡，重则整个线路都会短路燃烧，那损失就大了。
当他刚想按下开关测试，耳边传来一阵哒哒的声音。
这是渔船发动机的声音，林耀明白是被人跟上，心里瞬间提起来，脸色很难看。
在海面上被跟踪可是很危险的事情，尤其在晚上，茫茫大海，沉一两个根本没人发现。
如果遇到海匪，林耀只能跳海里保命，这条船怕是保不住了
虽说在这片海域捕鱼赶海的渔民都是他们的村的。
但海面上又没有设防，周边村子里那些走投无路的人拿条内裤蒙脸，在海里想干什么谁也不能保证。
随着声音越来越近，林耀手持鱼叉，精神高度紧张，目光死死盯着声音来源。
见到一条渔船缓缓靠近，上面坐着一个人。
“不是海匪。”
这下子，林耀心里悬着的大石终于落下来，只要不是遇到海匪，其他人过来并不会有危险。
既然不是海匪，那会是谁？
天色已黑，加之没有月光，哪怕眼睛睁大到极限，也看不清来人。
眨眼的功夫，他的脑海中就想起好几个熟悉的人，暗道：“只要不是丧标，谁来都不会影响我钓鱿鱼。”
如果被丧标跟过来，林耀会直接将船开回去，晚点在过来。
“谁？”
在渔船相距十几米时，林耀突然大喊，声音如雷，顿时把对面的人影吓了一大跳，坐在船上摇晃不停！
“阿耀，是我！”
“咦！”
听到这熟悉的声音，林耀心里很是疑惑，想不到陈彬竟然敢跟着他，立刻大喊：“阿彬，你还敢跟着我，还我青龙的钱，四十块，少一分都不行！”
陈彬操控渔船靠近林耀，没有回答，而是反问道：“阿耀，你今晚是不是想要钓鱿鱼？”
“你怎么知道的？”
这话一出，林耀脸色一沉。
除了家人跟老陈之外，没有告诉给其他人。
陈彬跟过来，那丧标会不会在后面？
想到这里，他刚放下去的心又提起来了。
丧标这家伙非常可恨，如果在同一个地方钓鱼，见面就要分一半。
如果不给就会刷手段，搞得所有人都没法钓鱼。
昨天在沙舌礁遇到也是及时避开，不然根本无法赶到那么多好货。
陈彬白了他一眼，带着嫌弃的声音道：“阿耀，我好歹也是海边长大的渔民，虽然捕鱼技术比不上你，但看到你带着灯泡跟排钓，不是钓鱿鱼还能钓什么？”
“只有你跟过来？”
“你还想有谁？”
得知只有陈彬一人，林耀顿时松了口气，目光不满的盯着他道：“扑母仔，你想蹭我的光？”
“恩！”
“还钱，不然滚蛋。”林耀举起鱼叉，态度很是强硬！
“阿耀，别生气，这不是为了还你钱，我这才跟上的，钓到鱿鱼卖的钱还你！”陈彬急忙解释。
在他心里林耀比丧标还要难搞，丧标都排在后面，因为两人实在是太熟悉了。
闻言，林耀这才放下手里鱼叉：“那你今晚不走货了？”
“船今晚十二点到，反正也是等，索性跟着你喝口汤！”陈彬并没有遮掩。
“阿彬，你今晚的决定是正确的，跟在我屁股后面一定比走水货更能赚，上岸一定要还我钱！”林耀声音充满了自信。
这半年多跟陈彬一起走水货赚了不少钱。
但并不是每天晚上都有船到。
而且走水货也不是想走就走的，有一定的门坎。
随着走水货越来越昌盛，走水货的人多了，少不了竞争，矛盾也随即而来，开大船的自然不想麻烦缠身，便让一些拥有机帆船的水货大户的联合管理。
在他们的管理下，这片还以的走水货逐渐规范起来。
每次大船都会停靠在外海，机帆船大户能够开到大船附近。
他们从船上进货，属于一级水货商。
而普通渔船因为开不到大船那里，只能近海跟一级水货商进货，形成二级水货商。
接下来的就是来自全国各地的水货商，他们带着钱在码头或者岸边进货。
林耀跟陈彬属于二三级，陈彬借到船时就开去外海拿货然后卖给三级，或卖到镇里，没弄船就跟别人进货。
虽说走水货利润高，但风险大。
不管是在海上还是路上，运气不好遇到缉私船跟打私办，轻则破财消灾，重则被抓进去。
三更穷，五更富，天亮铁窗泪的日子过久了，意志会变得消沉，逐渐沉沦于享乐之中。
林耀年轻时就是这样，导致家破人亡。
“阿耀，你不用忽悠我，没有什么比走水货赚钱！”
“那你为什么跟着我？”
“我闲啊！”陈彬撇了撇嘴。
“呵呵！”林耀摇了摇头，不想跟陈彬纠缠。
没有经历过失去一切的痛苦，是无法懂得的。
记得十月份开始，沿海两大城市联合缉私队成立，缉私力度前所未有，海上陆上日夜巡逻，不知道抓了多少人。
到了年底就没人敢下海走水货了。
如此陈彬还想走水货，他的下场不是在海里喂鱼，就是被抓进去关起来。
随着林耀将船头的大灯泡打开，强烈的光芒瞬间划破漆黑的海面，将船底附近鱼类都照得清清楚楚。
“阿耀，你船底下有大狗鲨！”
“别大惊小怪的，等会就跑了！”林耀不以为意。
海里鱿鱼聚集，自然吸引不少鲨鱼等捕食者，
狗鲨学名灰斑竹鲨，主要在夜间活动，日间气息在珊瑚礁里，在强灯光照射下自然会离开或者沉入海底，不会攻击他们的船。
虽说是这样，但陈彬心里依旧很紧张。
直到他看不到大狗鲨的影子，这才放松下来，对着林耀竖起大拇指：“阿耀，不得不佩服你！”
“别说话，海底的鱿鱼靠过来了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