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轰！”

远处，一个正在疯狂逃命的日裔，身体瞬间被火焰和冲击波吞噬，炸成了一团血雾，顺便带走了他身边几个怪物。

爆炸声，让所有人都愣了一下。

然后，是更巨大的恐慌。

“轰！”“轰！”“轰！”

接二连三的爆炸，在逃跑的人群中响起。

督战队就象在玩一个血腥的打地鼠游戏，冷酷地点杀着每一个试图逃离战场的“神风队员”。

佐藤健二也在奔跑。

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，也不知道要跑到哪里去，周围的同胞纷纷天闹黑卡。

他看到有几个“同伴”冲到了怪物的脚下，然后背上的炸药爆炸。

“轰！”

爆炸掀起了一阵腥风血雨，但对于瘟疫巨人来说，那点威力无伤大雅。

它愤怒地抬起巨大的脚掌，狠狠地踩了下去。

“噗嗤。”

几名神风队员被踩成了肉泥。

健二的脚步渐渐停了下来。

他看到了怪物那双浑浊巨大的眼睛。那眼睛只有一片混沌和漠然。

就象哈里森少校的眼神，就象米勒上尉的眼神，就象那些督战队员的眼神。

那是看垃圾的眼神。

健二忽然笑了。

他想起了父亲的寿司店，想起了自己慷慨激昂地在论坛上敲下的文本，想起了那张写着“反对种族歧视！我们也是美国公民！”的传单。

原来，都是一场笑话。

他闭上了眼睛，等待着死亡的降临。

然而，预想中的痛苦没有到来。

一声巨响，不是来自他身上，而是来自天空。

一发拖着长长尾焰的导弹，精准地命中了瘟疫巨人的头部。

“轰隆——！”

剧烈的爆炸，将怪物的半个脑袋都掀飞了。

绿色的脓血，如同暴雨般落下。

瘟疫巨人发出一声咆哮，庞大的身躯，开始摇晃，然后，朝着健二的方向，轰然倒下。

健二最后看到的，是那片屏蔽了整个天空的，巨大的阴影。

战斗已经接近尾声。

那头瘟疫巨人，最终还是被要塞的火力干掉了。

而那五百名神风队员，活下来的，不到二十个。

山本太郎就是其中之一。

他失去了一只耳朵，半边脸被爆炸的火焰灼伤，看上去就象一个恶鬼。

但他活下来了。

他蹒跚地走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上，看到了佐藤健二的半截身体，被压在怪物的尸体下面。

“蠢货。”

-----------------

“干得不错，米勒。”

哈里森少校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。

墙外的战场已经化作一片焦黑与腥臭的泥潭，瘟疫巨人的庞大尸身象一座崩塌的肉山，周围散落着无数怪物的残肢和人类的碎块。

米勒上尉咧嘴一笑，露出被烟草熏黄的牙齿，“这帮小日本比我想象的要管用。会走路的炸药包，效率确实高。”

他的语气充满了轻篾，如同只是在评价一件工具的优劣。

“五百一十二个，活下来了十九个。我们只用了一天的弹药配额和不到两百发炮弹，就解决了数千怪物。”

“划算。”

哈里森为这场战斗定了性。

“是的，长官，非常划算。”米勒附和道，眼神里闪铄着亢奋的光芒，“要是再来个几千人，我们甚至能把防线往北推！”

哈里森拿起桌上的一份文档，扔给米勒。

“这是新的申请。你亲自去办，告诉委员长，罗斯堡需要更多的支持。如果罗斯堡倒了，下一个就是她的加州共和国。”

“告诉她，我们不仅需要神风，还需要劳工。让她的手下把筛子筛得细一点，别把快死的老头都送过来。”

“明白！”米勒敬了个礼，转身就要离开。

“还有，”哈里森叫住了他，“那些活下来的……处理干净点。”

米勒愣了一下，随即明白了哈里森的意思，脸上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。

“放心吧，长官。他们会为美利坚流尽最后一滴血。没人会记得他们。”

-----------------

三月的德州，风里还带着一丝冬末的寒意，但阳光已经慷慨地洒在佩科斯县广袤的土地上，给枯黄的草原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。

他是个土生土长的德州小子，高中还没读完，世界就变了天。幸运的是他被农场收留，成了一名见习牛仔。

“嘿，迭戈！”比利对着身边一个皮肤黝黑、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喊道，“你说，我们今天中午能吃到李做的菜吗？”

“做梦吧，小子。”他的英语带着浓重的墨西哥口音，“李队长现在是咱们的治安官，哪有时间天天下厨？”

“那可太遗撼了。”比利夸张地叹了口气，“上次他做的那个……叫什么……‘烂肉末炒豆角’？我的天，那真是美味！”

“是橄榄肉碎烩豆角，蠢货。”迭戈笑骂道，“你连菜名都记不住。”

“管他呢，好吃就行！”比利哈哈大笑，引得周围的牛仔们也跟着笑了起来。

队伍里，像迭戈这样的墨西哥人占了快一半。自打米格尔带着他的人添加农场，曾经的对峙和提防，早已被共同的劳动和生活消磨殆尽。

而李昂阁下已成了农场里的一个传奇。

牛仔们私下里叫他“el artillo”——西班牙语里的“铁锤”。

因为他们亲眼见过，这个身高超过两米的男人，能象拔萝卜一样把深埋地下的木桩单手拔出来，也能一拳把一头试图冲撞的公牛砸得跪在地上。

马队穿过三号牧区，成群的牛悠闲地啃食着牧草。詹妮弗小姐骑着她那匹漂亮的枣红色母马，跑在队伍的最前面，身姿矫健。

他们今天的任务，是巡视农场西南角的七号和八号牧区。那片局域靠近大本德国家公园，地势复杂，人烟稀少。

“打起精神来！”詹妮弗的声音传来，“七号牧区前几天丢了三头牛，都留心点！”

“收到，老板！”牛仔们齐声回应，脸上的悠闲一扫而空。